【双黑/太中】DARK SHAME 02
人类×死神
大概下一章可以飙车了x
死神的部分设定来自德奥音乐剧《伊丽莎白》，关于冥界的描写有参考希腊神话，有大量私设。
当死神亲吻一个人的唇的时候，便收割了这个人的生命，此为“死神之吻”。
02
“你到底要给老子惹多少麻烦？臭小鬼！”太宰治醒过来的时候狠狠地吐了一口肚子里的水，优质的衣料被浑浊的池水浸湿，散发着怪异的气味，湿发尽数贴在两颊旁，全然没有一丝贵族该有的优雅风范，十分狼狈。
而刚刚把他从池子里捞上来的中原中也正不忿地站在他身旁，一身黑色的衣裳连一点水渍都没有沾上。
“午安呀，中也。”太宰治眯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向矮个子的死神打招呼。
“哼！”中原中也抬脚作势要踢他，却并未动真格，“你这个臭小鬼，一天到晚就知道自杀，上次割腕，上上次玩上吊，现在居然还给我入水？真当老子这是闲职吗？”
八岁的太宰治坐起身来，看着死神先生美丽得雌雄莫辨的年轻脸庞，勾起的唇角不免带了笑意，“那还不是觉得，只要我自杀了，中也就会来到我身边呀。”
一句貌似好听的情话却把中原中也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冷嘲：“太宰，死期未到，我是不可能吻你的，早早死了这条心吧。”
他们看着对方，都带着怀有深意的笑容，一个盘算，一个嘲讽，橘发的死神嚣张地笑着，狭长的眼角有一抹勾起的黑色眼线，更添一番风情。他在太宰治眼前缓缓退后，然后再如往日一般消失在他的眼前。太宰治也在朝他笑，那对柔软的樱色唇迟早有一天会任他采撷，任凭现在的中原中也再如何狂傲。
的确如他二人所说，八岁那年太宰治为庄园里的人制造了无数风波，所有下人都担忧在庄园的任何一个角落发现自家少爷冰冷的尸体，虽然每次少爷都像化险为夷般大难不死，顶多在床上躺几天休养休养便能活蹦乱跳，但下人们依然心有余悸。
最后这事传到伯爵的耳朵里，伯爵认为这孩子是因为叛逆而大耍这些无聊胡闹的把戏，非但毫无意义还闹得状元上下鸡犬不宁，冲冠一怒便对他施行了彻底的禁闭。整个庄园所有的门锁都被拆除，太宰治的房间被破坏地一片狼藉，任何尖锐物品或钝器都被丢弃，失去华贵装潢的房间宛若一座监狱，而太宰治是这里唯一的囚徒。
尊贵的少爷被强制套上了束缚精神病人的衣服，每天除了被裹成粽子安置在软绵绵的床垫上，根本无事可做，就连吃的也是流食，就此度过三年。
三年间，太宰治曾经尝试咬舌自尽，然而尖锐的犬牙在柔软的舌头上才稍稍用力，怕痛的少爷便赶紧打响了退堂鼓。这时，身边的那一块床垫陷了下去，中原中也坐在他身旁，清澈的蓝眸中倒映出他的脸。
中原中也这下可算开了眼界，他问道：“亏老子还好心提醒你，这下子在你家老头子那里吃大亏了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得意的光，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更带着他一如既往的优雅的狂气，笑容中那对虎牙若隐若现，居然让人有几分舔弄的冲动。
太宰治连嘴里都被塞了布条，话语中完全听不出完整的音节，中原中也叹气，好心地替他解开了那布条，“你要说什么？”
被束缚了太久，太宰治艰难地适应了一会儿一时半会合不拢的嘴巴，却还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地笑，嘴里说出的并不是什么能讨中原中也开心的话：“那说到底......还是中也的错。”
这个理由已经用了太多遍，中原中也无法接受更不会接受。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自杀？”中原中也突然正色问他，作为从冥界亡魂中提拔上来的死神，他也好歹多活了这么一两百年，世间百态还能比一个人类小男孩见得少？对于太宰治这种从小就看不透的人，就算是一个笑容也是危险的征兆，所以哪有只是为了有趣、想得到一个死神之吻这样拙劣的理由？
“因为——想得到中也的死神之吻啊。”男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中的鸢色更深，笑得只叫人打寒战。
但中原中也不，他直直地迎着他的目光，严肃的表情最终化为一个随意的嗤笑。
“不就是解脱吗？”他笑起来，又露出了好看而诱人的虎牙，“你答应我，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你想见我的话，我可以随时随地都出现......”
“不管是多么陈腐的游戏，我都可以奉陪到底。到时候，天地我都能颠覆给你看。”
太宰治毕竟是老伯爵唯一没有不幸夭折的孩子，再怎么气在头上予以重罚，假以时日终会消气。他也知道在那种环境下任谁都会被逼疯，他打心底里还是疼惜儿子的，三年过后有一天经过了太宰治的房间，听到里面死寂若无物，还是吩咐给少爷解禁。
被禁足了三年的少爷被解开了一切束缚，没有活蹦乱跳，没有高声喧闹，只是静静地坐在空旷房间中那一袭床垫上，沉默了许久，才对老管家田中说，“我想画画。”
田中刚开始也是一愣，没想到太宰治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心想少爷被这样桎梏了三年，没疯没傻也是万幸，心里又是同情又是不忍，连忙差人拿来了作画的所有工具，麻利地叫人重新布置洒扫了一遍房间，好让他重新过上从前的生活。
只是他画出来的，从来都是一个面容扭曲的可怕妖魔，当那一张张妖魔覆盖了整个房间的装潢，无论是胆小的侍女还是胆大的男人都不敢去太宰治的房间，都害怕那画中妖魔会成真，成为他们梦魇中的地狱变。
伯爵听了当然生气，却担忧是不是这三年的监禁给儿子带来了不小的阴影，或许让他都发泄出来是好事，可没人会在家中留着这么多可怕的妖魔图画吧？最后还是斩钉截铁地吩咐田中烧光所有的画，甚至连画笔和颜料之类的作画工具也一并烧毁。
田中是不会忘记当时见到的，少爷那无力、空洞的眼神的，像是被摄取了灵魂的空壳，毫无生气。
不久之后，田中偷偷给他送来了新的作画工具，言语中有意无意地暗示他不要再做一些刺激老伯爵的事情，太宰治本来置若罔闻，但看见出现在他房间里的中原中也兀自拿起矮桌上的红茶倒进做工精致的茶杯里，长长的睫毛在低眉的那一刹落在细碎的阴影，偏长的那一缕橘发柔顺地落在肩头，樱色的唇微微鼓起，吹凉了杯中红茶，最后被红茶润湿，在倾泻而入的阳光下泛着水泽。
把这些看在眼里，手中画笔起落，画布上便有了眼前人的轮廓，在画上一天的时日摆弄，到最后中原中也坐过来看，才发现这个之前画惯了妖魔的少年这次将自己画了出来。
中原中也一时间并不解风情：“我有什么好画的，你要是无聊就画画别的小姐姐。”
“中也要是愿意，我以后就画你好了。”他嘴里依旧能说出暧昧动心的情话，听在中原中也的耳里却能成为恶意的调侃谑笑。
看着中原中也毫无波动的表情，太宰治微笑，两个人近在咫尺的脸分开了一段距离，就听见他说：“省得又因为画了什么古怪的东西惹父亲生气。”
中原中也不说话，全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太宰治收在眼底。
从此，我的笔下只剩下你的身影。
永夜的冥界，中原中也来到了死神阁。
那时正殿里，金发的死亡之神正侧卧在宝座上摆弄一个惨白的骷髅头骨，中原中也在塔纳托斯行了一礼，道：“我回来了，殿下。”
塔纳托斯睨了他一眼，语气还比较随意：“中也啊，我也是体恤下属给你宽松的工作时间，没有生命可收割，你也不想以前那样待在死神阁，在人界流连的时间还更长了？”
塔纳托斯读着自己属于东方人的名字的时候发音有点别扭，却让他想到另一个亲昵地以名字称呼他的少年。
见他好像再认真想事情没有回答他的样子，塔纳托斯坐正，对下属的私生活有了些兴趣，“该不会......终于懂事了吧？”
“殿下......”中原中也想不到可以为自己辩解的话，于是只能无奈地看着眼前正坏笑着的上司。
塔纳托斯也终于不逗他了，恢复刚才懒散的坐姿，抛玩着手中的头骨。
“殿下，我请求查看生死簿。”
“嗯？”塔纳托斯侧首看他，“你不是一直说命运有安排，一切顺其自然，所以都不看生死簿的吗？”结果还没等中原中也开口，复笑着说：“懂了，那就去吧。”
？？？！！！
你到底懂了什么啊殿下！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事情！
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
死神阁有一个偏殿是专门存放生死簿的，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的生死年岁都会被记录在上面，所以说一个人的生死命运是提前就被安排好了的。而且就连死因也记载详细，就算在人世间是多么离奇的案件，在冥界这边可谓是一清二楚，而且任何一条记录都会在亡魂的审判上作为证供。
中原中也难得好奇一个人的生平，也是觉得太宰治无数次自杀未遂也还没走到生命尽头可谓世间罕见，他今日倒要看看太宰治今后的人生是怎样的走向。
翻开生死簿，用蘸着红墨水的羽毛笔在扉页写上太宰治的名字，厚重的生死簿就立马找到了记载着太宰治生命轨迹的那一部分，中原中也很快看完了，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报以一笑，盖上了承载着生命重量的生死簿。
“真是百亿名画一般的人生啊，太宰。”明明话中的人并不在身边，正在走出偏殿的中原中也依旧对着空气讲道，“恰好我正想着，找点乐子移情遣意呢。”
20岁的太宰治来到伯爵的沙龙，年长的父亲正和一位年轻女性共用茶点，那位贵族女性看上去也不过20多岁，算年纪也能做他的姐姐。
伯爵见到太宰治进来，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招呼太宰治到他身边落座，田中将另一份准备好的茶点端上来，年轻的少爷微笑接过，丝毫不失贵族的优雅气质。
太宰治向那位贵族女性致礼，柔声说：“家里来了客人，未曾有人告知，迎接方面有失，还请您不要介意。”那贵妇也微笑致意，身为贵族，多多少少也听出太宰治话中之话，一方面暗示自己对他来说是位不速之客，又似有责备家里下人通报不及时的意思。
老伯爵看着自己儿子礼仪周全，也并未在意他的话，只是向他解释道：“不必太客气，治。为父经过多方商量，决定迎娶亡故的罗曼男爵的夫人，海伦娜为我的续弦，也就是你的继母，想到你年幼失母，总还是需要母爱关切的，这一点是我的不是。”
迎娶一个年龄能做自己姐姐和他的女儿的贵妇做续弦，这种贵族之间司空见惯的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听着还是觉得有些可笑。在场的人都看不出他微笑下的深意，心想着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恐怕一下子就看穿了。
之后的那段时间里中原中也都没有出现，但太宰治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用自杀来引他出现了，反而更加安分地等他出现。毕竟中原中也对他做过承诺，他也相信中原中也有自己身为死神的工作，而且中原中也也不是为了一个承诺而成天呆在他身边无所事事的死神。
婚礼半个月后在太宰家的庄园中举行，老伯爵在大教堂举行盛大的婚礼仪式，并在镜子大厅宴请各位贵族。牧师在两人面前讲出誓词，盛装打扮的白衣新娘握紧老伯爵的手，如初放鲜花一般美好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满足的笑容，对着牧师和圣洁的玛利亚，坚定而感人地说出一句“我愿意”。
在众人的欢呼与鼓掌声中，教堂之上响起不绝的钟声，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披着圣洁的白纱，像一位尽职的敲钟人给予这对新人无上的祝福，却不曾想到，这声声不绝于耳的鸣动，是死神为他们敲响的丧钟。
镜子大厅里举行着热闹的舞会和晚宴，新的伯爵夫人和老伯爵伴着高贵优雅的音乐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无疑是今夜的焦点。但老伯爵即便新婚，年老的身体也撑不住一整天仪式的折腾，陪着海伦娜跳完一支舞便要到一旁休息，海伦娜半扶半挽着他走出舞池。真不巧与一位年轻贵族擦肩撞到，青年转过身优雅地向老伯爵致歉，嘴里说的是熟悉的日本语，老伯爵望着这张东方人的脸庞，也微笑表示不介意，青年这才再次躬身致歉，转身离去。
太宰治对那头明亮的橘发很敏感，几乎是在他刚出现在人群之中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以往将自己包裹在漆黑之中的死神今天穿着贵族服饰，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族的优雅仪态，太宰治的目光随他而动，中原中也当然没有忽视。在与几位贵族交谈之间，他举起一杯香槟，双唇正要碰到杯沿之际抬眼看了远处的太宰治一眼，上挑的眼角处虽然没有了勾人的眼线，那一眼却也很让人心动。中原中也收回眼神，勾着唇用杯中的香槟湿了湿嘴唇，又是那样润在水泽中的双唇，怎么能不叫人着迷，渴望一个死神之吻如心切着要饮鸩止渴。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这样撩拨自己的举动，嘴角的笑意更深，心下却又有一丝警觉。
刚才父亲是看见了他吧？还有这大厅里所有的贵族，也是都见到了亲临人间的死神先生......
TBC
※部分文字来自中也角色歌的歌词，婚礼敲响丧钟和镜子大厅源自《伊丽莎白》